【垚生】风月
*处男垚 x 风流生
*有OMC x 乔楚生
*编剧给了你乔风流浪子人设,不能浪费
风月
01
乔四爷爱风月。
这事情整个上海滩都知道,乔四爷原是一等一的风流浪荡子。实际上这事儿并不招人口舌,甚至还叫人羡慕,乔四爷江湖上名声亮地位高,人又年轻,模样又好,百乐门与长三堂的姐儿爱他,恨不得倒贴钱。
但这事儿路垚不能理解。
路垚同白幼宁压马路。说是十里洋场,上海滩能逛的地方也就那么大,也不知道遇见多少回,乔楚生挽着姐儿们细细的胳膊,往百乐门长三堂里走。
路垚和白幼宁都是促狭性子,有一回非要偷偷摸摸跟进去,很有几分抓现行的意思,正见到乔楚生同他相好的跳舞,那个女人白幼宁认识的,叫寻春,是长三堂子里的女校书,上海滩花国有名有姓的女人,美艳不可方物,偏偏一颗心吊在乔楚生身上。百乐门刚开业那会儿,但凡来这里跳舞,是要自带女伴的,公子哥们请寻春跳一支舞的价竟炒得比同她共度春宵还要贵,后来大家也都见着了,是乔楚生挽着寻春进了舞池。
路垚趴在吧台上听白幼宁在那里忆往昔,眼神直往舞池里飘,听得心不在焉的,唯独到了这里像是忽然醒了神似的:“那老乔花了多少钱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
“老乔请我破个案一天才三块大洋,我看他请个舞女跳舞就不止这个价,我路垚怎么能比这个还便宜!”路垚讲得理直气壮,完全没有意识到把自己和舞女作比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白幼宁听了简直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拍在路垚后脑勺,咬牙切齿好半天才讲:“人家郎情妾意,谈什么价钱?”
这话说得醋味冲天,明显得路垚都闻得出来,自此路垚开始怀疑白幼宁有什么恋兄的癖好,甚至大喇喇就这么说了出来,挨了白幼宁一顿好打,打完白幼宁不解气,瞅着路垚竟然冷笑起来。
路垚发抖,心想完了,白大小姐要吃人。
却听见白幼宁呵呵笑:“你知道长三堂为什么叫长三堂吗?”
纯洁小白兔路垚摇头。
“进了门,不论是吃茶、聊天、听曲,先付三块大洋。”白幼宁拍拍路垚的肩膀。
路垚觉得自己酸了、醋了、还轻贱了,“三块大洋”这价格扎他心上了,全然意识不到这是他自己开出来的价格,怒气冲冲要去找乔楚生涨价,至少一天五块大洋。
他冲到舞池边上,忽然停下来,后面白幼宁没刹住车一脑门撞路垚背上路垚也没管。
搂着女孩儿跳舞的乔楚生实在是好看。
路垚很少会去关注同性的样貌,他家世好,家教也好,知道对着旁人评头论足不礼貌,再加上见多了上等人,知晓气质高华远比模样重要,久而久之也少去关注。
但今夜站在百乐门舞池旁边,路垚忽然意识到乔楚生的好看,于朦朦胧胧灯光之下,乔楚生轻笑着替那个女孩儿将发别到耳后,食指从女孩儿脸侧划过,乔楚生偏着头看她。
目光也朦胧。
这样朦胧的目光不知怎的落到了在女孩儿身后舞池边上站着的路垚身上,路垚还没晃过神来,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像被春水浇了一边,湿漉漉。
心脏也湿漉漉。
乔楚生看见他了,不恼,笑得更温柔,笑得春风赶春雨,春月映春花,朦胧灯光照在他脸上,照在他这个笑里。路垚看他的眼睛,看他的唇,看他的颈,看他的腰。
路垚口干舌燥。
02
最终路垚也没把价格涨上去。
那天他和白幼宁回家,一路上浑浑噩噩,他问了白幼宁几个问题。
“老乔为什么没有女朋友?”
白幼宁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挠了挠脑袋,坐拥全上海滩眼线熟背全上海滩八卦的白大记者还真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她斟酌半天,给出这么个答案:“楚生哥男男女女相好的那么多,能从大马路排去四马路,你要他挑哪个做女朋友?”
路垚:“……男男女女?”
白幼宁耸耸肩,开始讲八卦,从当年乔楚生进白家,一度被传做是白老爷子养的兔儿爷结果传八卦那个硬是被乔楚生亲手敲掉一嘴牙开始讲起,一路讲到前几日又和沪西严家二少爷见了一面,把路垚的人生观从头到尾洗刷了一边。
路垚:震撼。
路垚觉得自己心里头不舒服,但他又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他在康桥读的大学,又在巴黎鬼混过半年,理应开放再开放,但就是不舒服,好不容易他找到了自己不舒服的原因:“老乔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拿没拿我当兄弟?”
白幼宁翻白眼:“你拿他当钱包,还要他拿你当兄弟?”
路垚跳脚,路垚要打人。
“好好好,”白幼宁立刻顺毛:“不是,谁把自己的八卦和别人到处讲啊?”
“那我也不能一点儿都不知道啊?”路垚继续跳脚。
“你留心观察咯?”白幼宁一肚子坏水的给路垚指了条明路。
03
路垚真的留心观察起来。
他不观察还好,一观察就发现了一个大大的不对,他问白幼宁,乔楚生家住哪儿?
白幼宁坦白:“不知道。”
乔探长白天在巡捕房里、在上海滩大街小巷里奔走着办案,晚上呢?好像夜里有了什么紧急的案件,萨利姆不是找来路垚和白幼宁的住处,就是要找去长三堂百乐门,若是都找不到,只能等乔楚生自己乖乖出现。
“他不是和你亲如兄妹吗?你怎么连他家在哪儿都不知道?”路垚有些上火。
白幼宁伶牙俐齿,哪里是甘愿被怼的:“你不还是他兄弟吗,你不照样也不知道?”
路垚觉得有些挫败。
巧就巧在当夜百乐门有命案,头牌舞女在大庭广众之下当胸开了一枪,萨利姆从长三堂一路找到路垚家里,自家探长半个人影没见着,白幼宁拉着路垚说先去现场看看,路垚耍小脾气,不愿去。
“他根本就没拿我当兄弟!我凭什么替他办案!”路垚扒着沙发背,字字铿锵。
白幼宁叹了口气:“三土,你现在好像个怨妇。”
路垚最后还是去了,以白幼宁承诺帮他一起和乔楚生谈涨工资为条件。
哪成想路垚在长三堂门口和乔楚生打了个照面。
乔楚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着个路垚不认识的男人,路垚上下打量二人一眼,扭头就要走,被白幼宁拦下了。
白幼宁摸不着头脑:“路三土你发什么疯?”
路垚又气又委屈:“老乔身上穿的那身衣服不是他自己的,袖子长了,腰也不合,味道也不对。”
白幼宁:“……”
“是和他一起来的那个男人的。”路垚蹲马路边,委屈的要在地上画圈圈。
白幼宁:“……”
“那个男人是谁?”路垚质问。
“严家二少爷。”
04
路垚雄赳赳气昂昂冲进了百乐门。
他觉得白幼宁说得对,天大地大挣钱最大,无论他路垚最近看乔楚生有多么不爽,也不能和钱过不去。
但他一冲进百乐门,就后悔了。
按说这次的死者死状算不上凄惨,但到底是惊了一帮莺莺燕燕,看见乔楚生就像看见了救星,一个两个全往乔楚生身上扑。
路垚算是看透,乔楚生根本不拦着,一个两个好言好语的安抚,他妈的安抚到天亮也安抚不完!
路垚气得像河豚。
白幼宁斜着眼看他,直笑:“你生什么气?”
路垚愣了片刻,思索半秒,愈发的理直气壮:“现场都破坏完了!我查个屁!”
还是严家二公子护着,硬是搂着腰把乔楚生从莺燕堆里拖出来,手一挥让巡捕们把舞女们都带去一边。
白幼宁戳戳路垚:“现在可以去破案了?”
路垚更生气了。
他问白幼宁,我要是雇你们青龙帮的人把这个姓严的胳膊打折得出多少钱?
白幼宁:???
05
这案子简单,其实都不用路垚出马。
就是情杀而已,杀人的已经被卢阿斗带人抓进巡捕房了,这一大帮人来百乐门查看一圈,也没什么别的异样。
路垚凶巴巴:“说好了,工钱照结啊,我好歹也算出工!”
乔楚生问白幼宁:“他怎么了?你又招他了?”
白幼宁高举双手:“我冤枉,谁知道他莫名其妙生什么气?”
路垚耳朵好,兄妹两个嘀嘀咕咕听得一清二楚,凶巴巴冲过来:“你这探长怎么当的?萨利姆找你都找不到,要是这案子又是什么疑难杂案,错过了最佳探案时机让凶手跑了怎么办!”
他吼的大声,叫周围几个都是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路三土今天发什么神经。
严二公子搞不清这人身份,想着能冲乔楚生发这么大火,别是他上司,于是好言解释:“这事赖我,楚生在我家和我……”
“喝酒。”乔楚生插话。
“对,喝酒。”严二公子笑着说。
路垚觉得自己像烧开的锅炉,叉着腰原地转了几圈:“你们喝酒喝到衣服都脱了?!”
06
严二公子问乔楚生:“那个路顾问到底是你什么人?”
乔楚生低头笑:“好兄弟。”
“现在好兄弟都流行吃醋的了?”
乔楚生笑得更开心,提起路垚说话更温柔:“他绝顶聪明,却是孩子心性,小朋友玩具被抢了要生气的,没什么。”
07
案子告破,乔楚生连夜审讯,审完出来已经天光大亮了。
白幼宁路垚同严二公子都在门口等他,严二公子手里还挂着乔楚生的大氅,一见他出来就给乔楚生披上了。
路垚掉头就走。
“?”乔楚生问白幼宁:“三土最近吃枪药了?”
白幼宁捂眼睛:“他吃没吃枪药我不知道,我说楚生哥你也注意点,有伤风化。”
乔楚生低头笑,未置可否。
反倒是严二公子大笑起来。
“这叫什么伤风化?”他揽着乔楚生的肩膀:“人间月,海上花,岂不必得众人追逐,要护着、要哄……唔……”
乔楚生耳朵红透,捂住严二公子没把门的嘴,拖走。
08
巡捕房探长办公室的门反锁着。
路垚在外面敲门敲得震天响:“乔楚生!又大案子!三天内不破你就死定了!你出不出来!”
门开了。
严二公子正冲他笑:“路小少爷这什么脾气,专坏人好事。”
路垚撞开他,非要进去,被严二公子一把拦住了:“小孩子,别什么事情都想看。”
路垚被挑衅了,难得骂脏话:“去你妈的。”他蛮横的拨开严二公子,一眼就望见了乔楚生。
乔楚生裹着他那件大氅,翘着腿坐在他的办公椅上。
大氅下面空荡荡。
他眼尾也红唇也红,鬓角有汗珠,颈上有红痕。
正看着路垚笑。
路垚脑袋嗡嗡响,连推带踹把严二公子踢出门,反手把门锁上。
“你来做什么?”乔楚生嗓子还有些哑。
路垚一时说不出话。
“和幼宁吵架了?”他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倒茶的时候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臂。
乔楚生底子白,身上尤其,这一年多做探长少了风吹日晒,连着脸也要白回来,煞眼睛。
路垚脑袋里钝钝的,他这颗聪明绝顶的大脑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感受,他眼睛闭了又睁,看着面前的乔楚生。
乔楚生只是笑。
“我想做丨爱。”路垚吐出四个字。
“愣头青。”乔楚生笑得更欢了,路家小公子人生二十多载,原来还是个小处男,未经人事,竟然如此纯情。
“好呀,哪天我带你去长三堂,找个最好的姐儿教你。”乔楚生拢了拢自己的大氅,笑倒在椅子上。
“我想要你教。”路垚浑浑噩噩,讲了五个字。
他盯着乔楚生:“我路垚要什么都要是最好的。”
“整个上海滩,你是最好的。”
09
对于路垚这种拿自己和长三堂的姐儿做比较的行为,乔楚生难得没有生气。他舌头舔了舔牙尖,仍是笑。
然后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氅从他肩头滑下去。
好躯体。
路垚眼热、脑袋热、心头热、下边也热。
10
“还不快脱衣服?”乔楚生坐在他的办公桌上。
11
“我做你男朋友好不好?”路垚问乔楚生。
乔楚生洗了个澡,换好了衣服,因是在巡捕房,穿的是他那一身警服,腰带一勒,细腰堪一握。
乔楚生笑。他总是笑。
“侬脑子瓦特了。”
上海话骂人也不凶,只是叫路垚知道,原来男朋友是做不成了。
路垚有些失落。
“那你以后只和我做丨爱好不好?”路垚又追着问。
乔楚生连连摇头:“你技术也太差。”
“我学的快。”
乔楚生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路垚,见路垚原来认真的不得了。
路垚又认真问一句:“你家在哪里,我想知道。”
乔楚生又是低头笑。
“白幼宁没有告诉你吗?我没有家的。”
这话叫乔楚生说出来,一点也不见惨淡,反倒那么的理所当然,好像春风生来不留门户,春月理应普照世人,合该不停留。
原来乔四爷,本身就是风月。
勾魂风,销魂月,不停留。
12
路垚不依不饶。
小孩子顽固,想要的东西从来不肯放手,他可以撒泼耍赖,可以坐地大哭,可以紧紧拽着他想要的。
“那我给你一个家,你要不要。”路垚好认真。
乔楚生偏着头看他,目光像春水,又将路垚劈头盖脸浇了一遍:“在哪里?”
于是路垚也笑,他指指自己心口:“在这里。”
“你要不要试着停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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